大科学家的宗教观:引文堆砌
爱因斯坦:
你很难在造诣较深的科学家中间找到一个没有自己宗教感情的人。
——“科学的宗教精神”,见《爱因斯坦文集》第一卷,第67页
一个受到宗教启发的人已经在最大限度内把自己从自私的欲望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而全神贯注于那些具有超个人的价值而为他所坚持的思想、感情和抱负之中。我认为重要的在于这个超越个人的内容的力量,以及对它超越一切的深远意义的信念的深度,而不在于是否曾试图把该内容与一个神圣的存在联系在一起。
——《爱因斯坦晚年文集》,方在庆韩文博何维国/译海南出版社 2000年,第27页
科学没有宗教,是跛足的;宗教没有科学,则是盲目的。
——《爱因斯坦晚年文集》,方在庆韩文博何维国/译海南出版社 2000年,第28页
费曼:
我们知道,即使有确定的道德价值。人类还是很脆弱,为了让他们能不昧自己的良心,必须时时提醒他们道德的价值。这不仅仅是你有没有正确的良心那么简单,这里还有另一个问题,即你能不能保有一种力量,去做你知道是正确的事情,我们需要宗教给我们力量,给我们安慰。给我们鼓舞,去遵循这些道德观点。这是宗教的鼓舞一面,它不仅在道德行为方面给人们鼓舞,还在艺术以及各种伟大的思想和行动方面给人们鼓舞。
——费曼:《发现的乐趣》,张郁乎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5年,第261页
海森堡:
尽管我深信科学真理在它自身的领域内是不容置疑的,但是我决不能排斥宗教思想的内容,不能认为它只是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人类意识的一个阶段而在将来我们就可以排除这部分内容。
——海森堡:《物理学与哲学》,商务印书馆1984年,第160页
如果没有榜样来指引道路,我们就失去了价值(伦理标准)的尺度,随之也就失去了我们的行动和忍受痛苦的意义,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否定和失望。所以宗教是伦理的基础,而伦理是生活的先决条件。
——海森堡:《物理学与哲学》,商务印书馆1984年,第165页
——转引于吴国盛主编:《大学科学读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247-255页
普朗克:
在追问一个至高无上的,统摄世界的伟力的存在和本质的时候,宗教和自然科学便会相会在一起了。它们各自给出的回答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加以比较的,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它们不仅不矛盾,而且还是协调一致的;理性的世界秩序,其次,双方都承认这种世界秩序的本质永远也不能被直接认识,而只能被间接认识,或者说只能被臆测到。为此,宗教需要用上那独特的象征,精确自然科学则用以感觉为基础的测量。所以,任何东西都不能阻止我们把这两种无处不在其作用和神秘莫测的伟力等同起来,这两种力量就是自然科学的世界秩序和宗教的上帝。
——M.Planck, Religion and Naturwissensechift, 1958, p26~27
——海森堡与普朗克分别转引与钱时惕:《科学与宗教——关系及其历史演变》,人民出版社2002年,第157页、第158页
波尔:
在这里,科学和宗教采取的出发点是根本不同的;科学的目的在于发展一种普遍方法来整理普通的人类经验;宗教的根源则在于社会内部推进见解和行为的和谐性的那种努力。………(机械自然观以来的科学与宗教的决裂,引略)……………
然而,近代的科学发展强调了适当注意主观—客观分界线的画法对于无歧异思想交流的必要性;这样一来,就为知识和信仰这一类字眼的应用创造了一种新的基础。……
——波尔:《尼耳斯·波尔哲学文选》,戈革译,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196页
玻姆:
……如果人要理解一般科学知识对于自身具体问题的意义,要贯彻如实地看待自我而不拘于一己之好恶的科学精神,这种艺术精神便十分重要,也有助于化解冲突。
然而,如果人们不同时具有全面完整地面对生活的精神,这种进路便没有可能,我们依然需要宗教精神,但不再需要宗教神话,……
——玻姆:《论创造力》,洪定国译,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1年,第34页
彭加勒:
科学家不是因为大自然有用才研究大自然;他研究它是因为他喜欢它,他喜欢它是因为它是美的。如果大自然不是美的,它就不值得了解,如果大自然不值得了解,生命就不值得活着。
——转引于《何为科学真理》,第227页
即使已经证实上帝是无所不能的,上帝能够压垮我们;即使能够证明上帝是乐于助人的,我们应该对上帝感恩戴德,也不能证明我们必须服从上帝。有些人把作为所有自由中最珍贵的权利视为令人生厌的东西。可是,如果我们热爱上帝,一切证明将变得毫无必要,顺从也许是完全自然的;这就是为什么宗教是强有力的,而形而上学体系却不是这样。
——彭加勒:《最后的沉思》,P104,中译本第119页
我们必须担心的仅仅是那种不完备的科学、错误的科学,这种科学以其空洞的外观诱惑我们,煽动我们破坏那些不应该破坏的东西,当我们懂得更多时,才知道这些被破坏的东西以后仍需重建,可是此时已为时过晚。有些人迷恋一种观念,并非因为这种观念是正确的,而是因为它是新的,因为它是时髦的。这些人是可怕的破坏者,但是他们不是……我正想说,他们不是科学家,可是我注意到,他们许多人对科学作出了巨大贡献;因此他们是科学家,他们之所以是科学家;并不是因为这一点,而是与此无关。
真正的科学担心草率地进行推广概括,担心草率地进行理论演绎。…………无疑地,我们必须批判传统,但是我们一定不能完全抛弃传统。
——彭加勒:《最后的沉思》,P110,中译本第127页
薛定谔:
自然科学的价值是什么?我会回答:它的影响范围、目标和价值于人类知识的其他分支是同等重要的。不仅如此,只有针对由它们组成的统一整体,而非某一个单独的分支,讨论它的范围或价值才会有意义。
——薛定谔:《自然与古希腊》,颜锋译,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第96页
我生于这样一个处境中——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去往何方,也不清楚我是谁。这是我的情形,也是你的,你们每一位都如此。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处境,并且永远都将如此。这一现实不能给我任何答案。我们热切地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到何处去,但唯一可观察的只有身处的这个环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如此急切地竭尽全力去寻找答案。这就是科学、学问和知识,这就是人类所有精神追求的真正源泉。”
——薛定谔:《自然与古希腊》,颜锋译,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2年,第96~97页
——引者注:这里薛定谔没有明确地谈论宗教,但他清楚地表达了只有科学是不够的,以及科学探索的类似宗教的情结。另外,在薛定谔的名著《生命是什么》的第二部分第五章“科学与宗教”中,薛定谔就“意识与物质”这一主题,主要谈到了柏拉图、康德和爱因斯坦,基本观点仍是:科学不能解决一切问题。
玻恩:
我一开始就觉得研究工作是很大的乐事,直到今天,仍然是一种享受。……也许,除艺术外,它甚至比在其他职业方面做创造性地工作更有乐趣,这种乐趣就在于体会到洞察自然界的奥秘,发现创造的秘密,并为这个混乱的世界的某一部分带来某种情理和秩序,它是一种哲学上的乐事。
——玻恩:“科学与哲学”,见吴国盛主编:《大学科学读本》,第220页
狄拉克:
(狄拉克)第一次到哥本哈根时,他对他的同行们动情地讲:“让贫穷的受罪毫无道理,让贪婪的得到财富毫无意义。有组织的宗教只是一种荒谬的欺骗。”据说,泡利在听说了狄拉克这些言论后讲:“狄拉克有一种新的宗教——这种宗教里没有上帝,而狄拉克是它的先知。”这就是我们的狄拉克,一个不仅追求着真与美,也追求着“善”的狄拉克。
——费曼温伯格:《从反粒子到最终定律》,李培廉译,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年,第93页
——引者注:狄拉克大概可算现代的大物理学家中最为“纯粹”的一个,他对哲学没有兴趣[①]。然而,他却同时是对自然至“美”的追求最为执着的科学家,他的“科学的宗教情结”其实可以说是最狂热的。
[①]同时,狄拉克对文学与音乐也没有兴趣,这与熟读古典文学的薛定谔、爱拉小提琴的爱因斯坦、参加桑巴乐队的科学顽童费曼、擅长钢琴的普朗克、索末菲、海森堡、玻恩等人形成对比。事实上,对狄拉克来说,科学探索集中了他对真、善、美的全部追求,对他而言,科学同时也是宗教与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