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回忆一下我的成长经历:插叙,关于老家

随便回忆一下我的成长经历:插叙,关于老家

——————————————(续前文)——————————

说到进东格致之后,我便离开老家,搬到浦东居住,在回忆我的初中生涯之前,不妨就我所居住过的各个“家”做一些回顾(当然,主要是为了写给我留下最深刻回忆的已经永别了的那个老家),由于这些回顾与学习生涯无关,所以能独立成文:

我出生时住在人民路677号,那块地方叫做老北门,顾名思义是旧上海城的北城门附近。这个地址现在已经没有了,因为那一片早已市政动迁,现在成了“古城公园”的一块绿地。

在人民路我住了十年多,是感情最深的。不过那里的居住条件也是最差的。那是上海的老式里弄房子,一层楼朝向人民路的正门是开店的,我们家则要在弄堂里从后门走上二楼。除了一楼的店铺和我们家的二楼外,还有同在二楼的开在走廊里的一间小之又小的房间,只住着一个伯伯,还有三楼和四楼两户人家,以及二、三楼之间的一间阁楼。其中四楼本是我外公家,后来给了我小阿姨。传说似乎关于房子问题让我妈妈与小阿姨两家闹了很大的矛盾,我原来应住四楼而后来被赶了出来,两姐妹关系近乎决裂。这一矛盾一直到我高三时才在我的积极参与下最终化解、和好如初。不过虽然自我懂事起就知道有这件事,但我始终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事,我也从来都没有追问过,我只知道亲人之间不该有矛盾,如果有矛盾则一定没有任何一方是正确的。

总而言之,从我记事起,我一种是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在二楼,我和爷爷睡床,奶奶睡沙发,而爸爸妈妈则睡小阁楼;另一种是和妈妈一起睡在小阁楼的地板上。小时候经常和妈妈睡,听妈妈讲很没意思的故事,后来则主要睡在二楼了。

我童年的娱乐场所就是那张床。整个房间面积是11平米,天花板很高。从楼梯走上来首先看到走廊里的炉灶,炉灶对面的小门就是那位伯伯的居处。走过炉灶就是家门,进门后左手是床,右手是一个大橱——所谓左手右手,不仅是说“左手方向”那么遥远,而是进门后左手就碰到床,右手就碰到橱,中间的“走道”不足一人宽,脚下还可能放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家是朝北的,进门后左西右东。床的北面就是一张八仙桌,橱的北面则是一张破弹簧沙发。沙发北边就到底了。我家的大小也就是东西向看是橱的宽度加上一个小走道再加上床的长度,而南北看就是橱的长度加上沙发的长度了。至于桌子,如果搬出来使得四面都能坐人的话,势必南面的人是坐在床上的。平时把桌子靠北,桌子与床之间还能挤下个澡盆大的空间,当然平时洗澡就是如此。不过小时候我还隔一段时间就被带到“大妈妈”(妈妈的大姐)的新公房那里洗澡,总是大妈妈“亲手”帮我洗的,至今印象深刻。

家的西北角是一个冰箱,冰箱上头有一个电视机。冰箱和床之间的西面还有一个小橱,我只记得橱门上的几面镜子。西面顶上还有一格空间,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东面的橱顶上也满是东西。电话在东北角,还记得号码好像是3266465(换8位后前面加个6),当然现在记着也没啥用……

北面窗外则是个阳台,出去后左手边也是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右手边是一个水斗,水斗右边有个小口的水道,为男性小解之地。至于蹲解,当然是用木制马桶,一般也是躲在阳台里工作。弄堂里有专业刷马桶的婆婆,家里有两、三个马桶,每天洗刷一次。

床当然是传说中的“棕邦”,这种床还是很好的,比起软得过头的席梦思而言,棕邦真是又舒服又结实耐用。

床上是我童年的主要娱乐空间。靠床的南墙上挂着全家福照片、钟、衣服、爷爷的“光荣退休”证书等等,西南的角落处凌空有一个隔板,上面有录音机、磁带、漫画书等等。除了床上,还有就是活动空间与床差不多大的阁楼。

床底下则是猫窝所在,我们家原来养着两只猫,一只白白胖胖的叫做“大咪咪”,另一只当然叫做“小咪咪”。是奶奶退休时开始养的——奶奶不是“光荣退休”,而是在我出生之时辞了缝纫机厂的工作为了专门照顾我。原先长期以为小咪咪是雄性,直到后来大咪咪消失了(我不记得是怎么消失的了),而猫窝里还经常会产出一窝一窝的小猫,才醒悟原来小咪咪也是雌性。没有了大咪咪,小咪咪就被直接称作咪咪了,她也是伴随了我整个童年时光的伙伴。

小时候经常与表哥在一起,他比我大四个月、高一年级。总是爷爷带着我们两个,爷爷总说我们是他的“手心肉、手背肉”,我们两个也真是从小就要好得不得了,据说从来就没有吵过架(我印象中也没有)。

据说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成天地带我出去玩,把上海的各大公园该逛的都逛遍了,可惜我现在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脑袋里残存的一点印象是我拿着一个空的玻璃汽水瓶还用吸管猛吸发出呼呼的声音,旁边则是我妈。而记忆中其它的童年时候出家门玩的“残存图像”都是爷爷带的。爷爷带我时可以让我“骑”在头上,若是爸爸则顶多只能背在背上。脑袋里最清晰的一幅久远的图像是骑在爷爷头上逛城隍庙,手里拿着一个碰碰球之类的玩具。

我家就住在福佑路斜对面,走进去就是城隍庙。当时的福佑路小商品一条街比现在的可大不相似。现在的城隍庙和福佑路变成了专门宰杀外地、外国旅游客的地方了,而早前那里真的是买小商品的好地方。不过我的印象主要是那里的玩具了,小时候一条福佑路走过来满街都是玩具啊!那里是我童年时最爱逛的地方。

小时候也特别喜欢读书,当然读的是漫画书。当时家里人给我买书就是无节制的,只要我爱看就买。我最爱看的是一套叮当,后来加上一套七龙珠,都买得很全。叮当更是把市面上各种盗版版本都买得齐全,可惜都没有好好保存。

家门口的弄堂不长不短,记得门口斜对面有个支弄堂,再右边有个大垃圾箱,凡到垃圾堆满再若来点小雨时地上总是脏不可言。不过拆迁之前回去留念时我和表哥还特意在垃圾箱门口拍了两张照片,毕竟也是伴随我们成长的哈。

再往右转一下有一条叫“旧仓街”的,好像顾名思义,那里每个礼拜都有旧货集会,贩卖各种真假古董,十分热闹,摊位能一直延续到我家门口。记得小时候某次摔了一跤碰坏一只茶壶,被缠着索赔,好在我老爸不是好欺负的,只是略微赔了一点,没让他狮子大开口。

进了初中后,我离开了这个老家。后来爷爷奶奶也跟着我住到了浦东,一旦习惯了在新公房里的生活后,确实很难再回到那种狭小阴暗和不方便的地方居住了,但在那里留下的回忆还是最美好的。至于拆迁则是在高中里的事了,现在什么晏海弄、旧仓街都已不见,只有当时阳台外的一根电线杆似乎还在老地方……

除了老北门的房子以外,从小我就已有另一处居所了。严格地说,我应该还曾在九江路的某套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不过我说我记得九江路时妈妈还觉得不太相信,因为那时候我还很小。其实我唯一记得的不过是“九江路”三个字而已。所谓的另一个据点,指的是在民星路的房子。那是在杨浦区的很远很远的地方,离五角场还要有五站路,交通很不方便。

那应该是我爸妈结婚所分到的房子,是新公房,可惜过于偏僻了,所以很少去那里住。

在幼儿园时曾有个一年还是半年的住在那里,在小学阶段经常在放假时到那里住。小时候管那里叫“新房子”,当然老北门就是“老房子”了。

房子是两室一小厅,其中一室有一席梦思大床,贴着墙纸,还挂着一幅画着两只猫的画,另一室则有一整套红木家具,厕所和浴室很小,记得是个折门。大致的印象就是这样,虽然细节方面的印象也还算清楚,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可写的。

记忆比较深刻的是新房子楼下的那个滑滑梯,是大象形状的,石头做的,摸着冰冰凉凉的,从鼻子上滑下来。不过我更喜欢从滑梯上一口气逆跑上去。

滑梯周围有许多小草地,绿化做得不错,记得有次暑假我与妈妈还在楼下抓蝴蝶玩。

后来为了在浦东买房子,便把民星路的房子卖了。当时好像只卖了八万块,不过后来那片地方日渐热闹,上海市的房价又年年飙升,回想起来当时若能租而不卖,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啦……

在浦东买的第一套房子在民生路,离开东格致中学——也就是离开第一八佰伴附近的热闹地段——有三站路。一百多平米,号称三室一厅,其实一间小房间只能放一张圆台面就撑了,还是两间卧室。厅、厨房和卫浴间都挺大,是现在新公房的流行风格。说来奇怪,对于那里的印象甚至不如对“老房子”的那样清晰,事实上也没多少可特别留念的地方。印象较深的是从阳台望出去在左手边有一大片未开工的工地,好像是开发商那里出了什么问题,这片空地长期荒废着,里头长满了杂草,像个小森林似的。有些杂草甚至长得比围墙还高。

除了在老房子的阁楼上看对面屋檐的雨景,这块杂草地可以算是我平生第二大美景了!有事没事之时向那里望着,一片绿色的乱七八糟的杂草随风乱动,我真的不知道这样一片荒地美在哪里,但真的是美不可言、妙不可言!第一眼见到她是绝不可能感到惊艳的,但看久了却日益觉得她的奇妙,她的美简直是不可言说的。看到环境伦理学讲“荒野”之美时我立刻就想到了那片荒草。身在上海这种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因为某个可怜的开发商的延误而有幸感悟这荒废之美真可谓是幸运的。

从初一到初三都住在民生路,一开始仍然由妈妈的助动车接送上学,不过有一次在上学路上被从后面疾驰而来的摩托车撞翻,压断了脚,休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其实只是断了根趾骨,不过用了好几个月的拐……那时候正值妈妈厂里效益滑坡、濒临倒闭,妈妈赋闲在家照看我,爷爷奶奶还留在老房子。不过后两年妈妈找到了活儿干(开店做生意),爷爷奶奶也搬到浦东与我住在一起。

到了我高中考入华师大二附中,父母决定再在浦东买一套房子。这套房子买在福山路,离民生路的房子只有两站路,离第一八佰伴是一站路。关键在于这套房子就在地铁站附近,周围的公交站也很多,最近地铁四号线也开通在附近,上海第一个三线换乘的地铁站也正在施工中(估计现在已经差不多了),交通十分便利。不过这已经是我现在的家了,算不上什么“回忆”了,以后再叙吧……另外,在高一时曾在老二附中旁边租过一年房子,这方面写到二附中时再叙。

——————————————(未完待续)——————————2006年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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