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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科技史与科技哲学论坛第52讲北大科技史与科技哲学论坛第52讲时间：2008年4月11日（周五）下午3：00－5：00 地点：承泽园科社中心学术报告厅主讲人：孟强（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后）主题: 公众参与科学——兼谈科学的民主化评论人：蒋劲松（清华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所副教授）请相互转告参加！
随轩古雴 http://EPR.ycool.com
[楼主] \| Posted: 2008-04-09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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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轩古雴 http://EPR.ycool.com
[1 楼] \| Posted: 2008-04-11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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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中地，今天的讨论很热烈，主要原因恐怕是题目极“大”。如刘老师所言，要把这个问题牵涉到的背景“讲清楚”至少得开一学期的课。不过即便是专业背景不够扎实，咱们“公众”还是有可能进行积极地参与的吧。不过现场的讨论总是让我感觉思路被蹂躏着——总是来不及对一个问题作出反应，就被牵入下一个问题，更糟糕的是我的思路不仅跟不上别人说话的速度，而且似乎也跟不上自己说话的速度，以至于常常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想说什么…… 最初我想提三个问题，这三个问题是互相关联的。第一个问题是何谓“民主”。孟强老师提到以往讨论“公众理解科学”没有把“理解”本身“问题化”，除了问如何理解，更要问何谓理解、为何要理解。于是也有类似的问题：在讨论“民主”的同时，何谓民主？为何民主？这是个大问题。当然，这个问题太大很难说清，不过关于这个主题至少必须弄清的一点是：“民主”与“公众参与”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蒋老师已提到了，可惜孟兄的回答似乎有些犹豫，且不是非常清楚（或者是我当时没听清楚），大致是说民主不仅仅是公众参与，后来蒋老师等则补充公众参与不一定是民主的，也可能有其他形式的（比如儒家式的）公众参与。第二个问题与后来柯师兄提到的有关。柯师兄说到可以首先承认在历史上公众已然参与了科学，此时被各位老师打断……有老师提示说公众参与有自觉不自觉之分，有的老师则对此有所怀疑。其实正如柯师兄所言，公众在历史上已然深入地参与科学这个命题并不是柯师兄的假说，而是孟强老师和所引福柯说的。我听讲时也记得孟强老师明明说：科学知识是公众积极的、地方性的建构。当时就有些奇怪：不是说科学知识是实验室的建构，怎么又说是公众的建构呢？而既然说科学知识“已然”是公众参与的建构，那么又何必再强调公众的参与呢？后来听到福柯的说法才慢慢有些明白：敢情“科学家”和“实验室”也都是公众的建构吧。即便是奴隶制度，这种体制也不单是主人阶级的建构，而是主人和奴隶等各阶级所属的整个文化系统的建构。所谓“权力”其实是一种“关系”，并不是说主人占有权力而奴隶与权力无关，而是主人占有了奴隶，所以这其中有了某种权力关系。因此“参与者”并不意味着成为“主人”，公众参与不一定就是民主。于是福柯指出：正因为科学本身就是权力关系的产物，所以不能再幻想把真理从政治中解放出来，而是要把知识从霸权和专制的权力关系中解放出来而走向民主的权力关系。不过这里还是有一些问题：即便是“幻想”，作为一种“态度”，难道不是一个与实践如何进行以及将产生的影响也密切相关的一个要素吗？许多执著于某些不切实际、天真幼稚的幻想的人，往往做起事来更加真诚厚道且更加卓有成效。改天换地的革命者往往恰是最大的“梦想家”。而传统的科学家或哲学家在某种意义上都是“理想主义”者。正如孟强老师提到的柏拉图的时代与现代科学的区别。以理想主义的态度还是以现实主义的态度去搞科学无疑是有巨大区别的——很显然即便说幻想本身是虚假的、脱离现实的、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否持有幻想对于人们的实践活动的影响却是决定性的。那么，现代科学所出现的种种“问题”或“危机”，是因为太过执著于“幻想”吗？但是孟强老师和其他许多人明明又说：现代科学是离开了柏拉图的理想国，而越来越政治化、现实化了。但难道我不能说现代科学的危机恰恰是由于远离了“理想”而被现实化和功利化了呢？难道不是因为科学活动越来越多地远离了幻想而深陷于政治才是现代科学的突出特征吗？为什么我们不该更多地倡导以一种幻想的态度去进行科学活动，而反倒要更加倡导以更加政治化的态度去看待它？第三个问题就是我当时提出的。不过我最初想到的是科学、民主与启蒙的关系。孟强老师总是把现代科学与启蒙主义联系起来，这当然毫无问题。然而启蒙运动的口号不正是“自由、平等、博爱”吗？在启蒙运动中正是依靠理性和科学精神来支持和传播“民主”的；在古希腊，科学则又是根源于民主的土壤（平等辩论的政治文化）；到了现代中国，民主和科学又是联袂登台的两座神像。可见民主与科学向来是买一赠一，捆绑销售的关系。但现在却又要以民主来“反”科学——显然，这很奇怪：两个从来都是捆绑销售、密不可分的东西，怎么到了现在出现了矛盾了？那么究竟是谁出了问题？是科学出了问题因此要用民主来纠正，还是民主出了问题而导致科学误入歧途？我看是两者皆有之。如果说“启蒙主义”中坏的都归科学，好的都给了民主，这显然不可能。言归正传，为什么我从民主与科学的关系问题开始，最后提出的是关于民主与法制的问题呢？其实是我想了半天：究竟什么是民主与科学之所以互相支持、互相联系的关键？想来想去，我想到两个词：“自由”和“法”。正如民主与科学从一开始就处于“张力”状态，把它们联系在一起的两个要点也是一对“矛盾”。其中“法”这个东西是特别需要关注的，因为很多大谈自由民主的人往往都会回避或忽略这一个问题。即便是谈论“合法性”时，也会忘记“法”的问题。孟强老师被提及“法律”本身时，竟说“法律的合法性……”。但法本身的合法性是什么？可以谈下位法的合法性即是否符合上位法，但最高法宪法的合法性又何从谈起呢？按某种传统的思路，还是可以谈宪法的合法性，也就是是否合乎“自然法”，比如天赋人权等等。那么“自然法”还有什么“合法性”可言呢？其实在许多时候应该说的是“合理性”而不是“合法性”——“合理”就是“说得通”、“自圆其说”；而“合法”就是“正确（正当）”。“正确”总是需要拿出高一阶的标准来作衡量。但“最高的标准”是没有的，即便有也不可知的。企图找到最高的、绝对的和普适的法作为一切的根基，是传统基础主义的思路。但反对基础主义并不必须反理性。必须重视“法”在“自由、平等”中扮演的角色。我们看到从法国大革命到美国独立再到中国的启蒙，一个国家对“民主”的诉求首先就是要去制定“宪法”。我们也看到，一个国家的司法体系和法律条文越“权威”、越“稳定”、越“独立”（三权分立/这里顺便提到，独立自主与相互约束并不矛盾，甚至说恰恰是要独立自主才能保证相互约束，否则为啥要三权分立？所以强调科学共同体的“自主性”与强调科学与其它力量相互约束并不矛盾，反而是顺理成章的事。），这个国家往往就显得越“民主”。一个自由民主平等的社会往往需要依靠树立“法”的权威以取代人的权威而得以维系，如果法律可以朝令夕改，或者说法律条文可以根据当事人的利益和要求灵活更改（适当随机应变地从重从轻是必要的，但应该是在遵守法律的权威的前提之下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灵活），如果每个人都自己说了算，“老子就是王法”，那么哪里还能指望自由和平等呢？通过“科学/自然律”与“民主/法律”的类比首先是要提示这里面的层次之分：“立法”、“行政”与“司法”即便不搞“三权分立”，也应该分出层次。比如“立法”以人性为基础，司法以法律为标准，行政则以公众利益为诉求。或者也有人可以说“立法”应该以自然而不是人性为基础，行政应该以贵族的而不是公众的利益为诉求，司法应该以法官的感情而不是以法律条文为标准等等，这可以有不同的说法，但是不能把三者混在一起不加分辨。即便说在每一个层面上都应该倡导公众参与，但参与的形式应该是有所不同的。在涉及利益的方面，公众可以直接表达意见；而在立法方面，公众只可能间接地发挥影响；至于在涉及司法等技术性的工作，却要求有相当的专业训练才能胜任，你不可能说你对法律一窍不通就可以来当法官下达裁决。当然正如孙老师所言，这种“类比”是“有限的”，但正如演绎也不能提供什么无限的论证，我的类比也是一种论证。既然要把科学问题政治学化，那么“法”这个在政治问题中如此至关重要的一个维度至少不应该被忽略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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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楼] \| Posted: 2008-04-11 20:54

新斋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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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同学的问题很好。法律维度的类比是很关键的。但是，正如中国知识分子普遍对法律忽视，反而热衷于自由、民主的口号一样，科学哲学界对此维度的类比也比较忽视，应该加强研究。不过，虽然小古同学讲话也屡次被打断，但我基本上猜到他的思路了。我最感到可惜的是柯遵科同学（此公虽然有个科学主义的名讳，但是却太反科学主义了、太消极、太虚无、太……）没有能充分表达。我觉得他的思想对这个问题的颠覆相当彻底。不过，小柯同学的问题首先是某种态度上的（我多次说过，这里就不多谈了）。其结论也不能成立。我同意公众实际上已经参与了科学的建构，但我认为我们今天强调我们可以参与建构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其区别是，过去公众是在以为自己没有参与科学建构的情况下消极、被动、不自觉地参与建构的，而我们今天可以在有意识地情况下建构，研究其利弊得失，批判地、主动地参与建构。我们可以建立一种更自觉的知识与权力的关系。我猜，强哥基本上认为“民主”是种政治正确性的东东，他的公众参与科学，是科学民主化的一种途径。我的立场与他不同，我强调公众自觉（拜小柯的提醒而加上）参与科学，而科学的民主化，乃是在特定条件下这种参与的特殊表现形式，当然，也可能有专制式的、政协式的、家长制的仁政…… 我认为不应当只承认一种理想的模式，应该有多种多样的模式，因为，马克思主义的活的灵魂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3 楼] \| Posted: 2008-04-11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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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师批评的对，应该积极主动的。只是当时在想，如果强哥遇到一种同意他的看法，然而会推出不同结论的论证，会怎么样。有时候，我喜欢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试试，尤其是那种令人意外的，比较好玩。
拉拉拉拉罗拉罗拉拉
[4 楼] \| Posted: 2008-04-12 23:22

新斋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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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挺好，您瞧世界多么美好…… 鲁迅先生说过：绝望之虚妄，正与希望同。我很喜欢这句话，可见他老人家的确非同寻常……

[5 楼] \| Posted: 2008-04-12 23:29

新斋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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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小柯同学也许应该读一点中国的东东，也许更应该去亲近张祥龙老师这样的人。虚无的东东，要从文字、命题、体系、理论中摆脱，大概很难。还是回到实践中去吧。中国贤哲这方面的感觉更敏锐一些，我觉得。以上仅是个人的感觉，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可也……

[6 楼] \| Posted: 2008-04-12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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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师兄不妨在这里从容流畅地把你的观点表达清楚吧~？之前我忘了提到，当时孙老师说我的类比很有限的时候，似乎是说法律的权威靠的是“国家机器”来维护的，换言之就是靠强力来维持的。仿佛因此便不能类比下去了。不过我的类比真正关键的地方恰在这里——法的权威靠什么维持？类比到了这里才算达到小小的高潮~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并非一成不变。最早应该是政教不分的状况，律法的最终根据在宗教那里——比如摩西十诫。人们宣称现实中人们编制的法律都是以神的旨意为最终依据的，所以法的权威性最终来源于神。到了近代，神的位置被“自然”取代，这就是所谓“自然法”的传统。这一传统脱胎于宗教，而最后则试图摆脱宗教。但共同点是：上帝法与自然法都是“绝对的”、永恒的、终极的基础、普适的。尽管现实中的具体法律随着时代、文化和环境的不同而有所差异，然而“自然法”传统认为作为所有法律之最高基础的自然法是不随历史和文化变化而更改的。而更后来，人们开始质疑“自然法”，认为这种超越历史和超越文化的绝对的法只是一个虚构，而事实上法律只是人们的“约定”。再进而，一些人认为法律的权威性只不过是通过“强力”（权力、暴力）而维系的，并没有什么客观的、超越的或绝对的东西支撑着法律的权威性。把这个对待法律的态度的流变对比到对待科学的态度上来看，简直是对得严丝合缝！无疑，人们最初认为“规律”和“法则”是神所制定的。后来，“神”与“自然”开始分道扬镳，进入了“自然规律”（也可以直接说“自然法”）的传统。正如传统的法律观中有“自然法”和现实法的两层区分，传统的科学观中有“自然规律”与“科学规律”的分别。“科学规律”是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更新的，但科学规律的最终来源和其权威性的最终保障，即“自然规律”却是永恒不变的，绝对的、普适的。再后来，也有了把科学规律解释为人们的“约定”的进路；再后来，后现代，也有了把科学规律的权威性解释为仅仅来源于“强力”（权力、暴力）的进路。这样一对比，我认为可以说这个类比尽管有限，但是，如果说中国古代的“法”（法这个字应该来自佛教吧）或“律”也可以和西方的法律进行类比的话，那么科学中的Law和政治学中的Law更可以进行类比了，因为中西比较还需要跨文化，而科学与政治的两个Law却同属于一个文化，发展历程也密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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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楼] \| Posted: 2008-04-13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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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老蒋蒋兄把问题放在了更加宽阔的视野，比如中西文化，这我的确赞同。有关参与、民主、儒家文化、仁政等等，我认为的确很重要，但目前我还没有打算涉及中国文化，依然是从西方思想史视角思考西方问题。这是我能力有限。把问题搅在一块，反而会让我的思路不清楚，而且没有底气。 to 古雴小古的问题我大致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从法律的视角谈论科学，的确很有意义。但是需要分清楚，我们是从法律的角度谈论科学共同体，还是把法律类比于科学规律。从法律的角度谈论科学共同体，涉及的是科学家的行为，比如作为社会人的科学家的行为规范，也可以是科学家共同体内部的行为规范，后者许多都是默会的、不成文的，比如科学家伦理。小古侧重的或许是法律与科学规律的类比，二者都是Law，这其实正是我所强调的。法律隶属于政治学范畴，科学规律隶属于科学知识范畴，而我那天所强调的正是科学政治学以及对科学的政治批判。但是，法律并不是一个终极范畴，或者说法律本身涉及到合法性问题，正如科学知识本身亦涉及到合法性问题一样。法律本身的合法性是政治合法性，比如我们可以诉诸于上帝进行合法性辩护，也可以诉诸于罗尔斯的无知之幕的先验论证，或者干脆诉诸于事实性的论证，比如共同体的文化约定。科学知识的合法性当然也需要论证，以往的论证是认识论论证，比如康德的先验奠基策略。我的观点是，如果科学知识同时具有政治性，纯粹的认识论论证便是不充分的，而需要进一步寻找其合法性的政治基础，而这种重构合法性基础的方式，我认为是民主参与。这种论证方式其实也是法律的合法性的论证方式。所以我比小古更激进，我认为法律与科学规律之间不仅仅是类比的关系，二者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东西。不是一边政治，另一边知识，或者一边法律，另一边科学规律。科学同时就是政治，这是我的观点。当然，我并不否认从历史上考察法律的变迁与科学的变迁关系的价值。我之所以没有谈论民主，是因为我那天把重点放在了科学的一边，这并不意味着我理所当然地坚持民主没有问题。科学与民主，是两个过于宏大的范畴，我需要寻找切入点。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对于科学民主化的研究才刚刚开始，许多问题还没有考虑清楚。还有，我不认为启蒙包含着民主。翻翻思想史，就会发现，启蒙强调的是自由而不是民主，正如孙老师所说，自由与民主是两个不同的范畴。民主是到了19世纪才为人所广泛认同。在我看来，启蒙所设定的理性与非理性正是反民主，让没有知识没有理性的公民去统治，在启蒙思想家看来是很可怕的事情。最后，我还想为自己辩护一下。我之所以强调公众参与科学知识生产，并不是说让公众都成为科学家，共同推进科学事业的繁荣。这种参与首先是一个政治学范畴，我强调是对科学的政治批判，而不是对科学事业的无批判推动。公众参与科学，当科学家还没有作为一种职业的时候，当然是一个不必要的概念，因为公众与科学的分工还未开始。但是当科学建制化的时候，公众与科学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但另一方面，二者的距离其实又越来越近，因为我们很大程度上被科学所塑造。我追问的问题是，这种塑造本身是不是作为公众的我们必须接受的，我们是不是有可能反过来塑造科学。当然，只有当我们设定科学知识的权威性已经成问题的时候，上述问题才浮出水面，一种合理的、有效的知识逻辑上是不可对抗的（当然可以非逻辑地对抗）。所以我必须论证，科学知识的权威性是成问题的，现实的科学不那么合理。即便我们可以坚持启蒙理想，也不足以消除现实科学的不合理性，或者利益与权力的渗透。如果科学事实上是包含利益、权力的，那么公众参与便具备了基础，因为我们可以改变这种权力关系，可以改变压迫自己的科学知识（比如女性主义）。至于这种改变是纯粹的改变，还是说是否需要预设一种“理念”，则是我接下来所重要研究的。

[8 楼] \| Posted: 2008-04-13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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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翻思想史，就会发现，启蒙强调的是自由而不是民主” ——这没错，但注意到，我们同时也会发现，启蒙强调的是“理性”而不是“科学”。当代意义上的，实证主义意义上的科学，也是到了19世纪才为人所广泛认同的。但正如现在人们往往把“民主”与“自由”混为一谈，仿佛非民主就不能自由，一些人也把（实证）科学与理性混为一谈。我同意鱼兄所言：民主和自由是两个范畴。所不同的是，鱼兄认定的是民主，我认定的则是自由。另外我要再补充强调：正如民主和自由是不同的范畴，科学与理性也是不同的范畴。我认为反科学主义并不一定导致反理性主义，相反，如果能坚持某种更传统的理性主义，或者说坚持最原本的启蒙精神，理应会反对科学主义。但不可否认“民主”也是启蒙的产物，或者说是其“后果”，现代科学也是理性主义的产物，这都不容否认。不正视历史渊源是不诚实的。就好比科学和启蒙都根源于基督教文化传统，这些都不容否认。至于究竟是否是青出于蓝另说，但如果说民主的渊源不包含在“自由、平等、博爱”的启蒙传统之内，那真是有点过分了。那你倒说说“民主”这玩艺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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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楼] \| Posted: 2008-04-13 14:59

新斋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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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强哥：我对您报告的质疑和批评，与中西文化等更广阔的视野并无关系，我主要是追问：从公众参与科学如何推出科学应该民主化的问题，并且请教怎么能说科学活动本身有民主的气质？张祥龙先生的儒家文化保护区的例子不过是作为我强调公众参与未必是民主的假想可能性而已。前面帖子中关于中国文化的那些文字主要是对小柯同学说的。 to 小古: 楼上复杂讨论没仔细读，我这里说的可能不得要领，但是民主当然比启蒙要早得多，那是希腊人折腾出来的东东，柏拉图就很讨厌它，差上千年了吧。

[10 楼] \| Posted: 2008-04-14 1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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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当然比启蒙早得多，同样地，理性传统也比启蒙早得多，“科学”、“理性”、“民主”、“自由”都是希腊人折腾出来的东东。蒋老师不必to我，这个问题应该to强哥。为什么强哥老爱拿“启蒙”说事呢？不过启蒙确实象征着一个新的标志，现代的民主与古希腊的民主并不一致，现代科学也与古希腊德科学并不一致，而启蒙运动大约正是标志着“现代性”的开始。所以拿启蒙说事还是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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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楼] \| Posted: 2008-04-14 1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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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强哥是“应该民主化”这一问题当作前提的，正如蒋老师在3楼说的：强哥基本上认为“民主”是种政治正确性的东东。强哥的态度在对“合法性”的强调中也表现出来，在强哥看来，或许“合法性”是最基本的，“理性”本身并没有“自由”，理性仍需要“合法”。也就是说，强哥把“合法性”置于“合理性”之上，把“政治正确”至于最高地位，而政治上的正确就是“民主”，因此“民主”是不需要“讲道理”的，反而是“道理”需要“讲民主”才行。这里也就是我的“古典”倾向与后现代者相比最重要的一点不同：我坚持理性，也就是“说”作为最高的要求，任何事情都可以去讨论，“合法”与“合理”是不同的，“理”在“法”之上，我要追求的是“法”的“合理”而不是追求“理”的“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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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楼] \| Posted: 2008-04-14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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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蒋老师补充一下，我说“‘民主’也是启蒙的产物”时是在“民主”上加了引号的，凡加引号一般是表示强调或表示谨慎。这个“民主”是我顺着强哥的思路说的，强哥既然说“民主是到了19世纪才为人所广泛认同”、“启蒙所设定的理性与非理性正是反民主”，那么他所说的“民主”当然不是古希腊折腾得那个东东了。我与强哥不同，我欣赏古希腊的民主，在我看来19世纪被人们认同的才是假冒的“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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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楼] \| Posted: 2008-04-14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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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引用第12楼古雴于2008-04-14 13:55发表的“”: 在强哥看来，或许“合法性”是最基本的，“理性”本身并没有“自由”，理性仍需要“合法”。也就是说，强哥把“合法性”置于“合理性”之上，把“政治正确”至于最高地位，而政治上的正确就是“民主”，因此“民主”是不需要“讲道理”的，反而是“道理”需要“讲民主”才行。强哥的意思应该不是“合法性置于合理性之上”，而是 QUOTE:* *引用第8楼鱼之乐于2008-04-13 12:50发表的“”*: 二者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东西。.......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并且，强哥认为：“而这种重构(合法性/合理性)基础的方式，……是民主参与。” [ 此贴被某人在2008-04-14 14:38重新编辑 ]

[14 楼] \| Posted: 2008-04-14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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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哥说“二者很大程度上是一个东西”应该是指我所说的科学之“law”和政治学之“law”或自然规律人间法律的吧。在我看来，这两者也并没有“高低”，两者都是“法”，有高低的是“理”与“法”。科学规律并不是“理”本身而是“法”，这是我整个类比所要强调的最关键的一个区分。科学之“law”与政治之“law”是法与法的关系，这两个法之间是类比关系也好，等同关系也好，都没有先后高低的关系。而我所说的“合法性置于合理性之上”或“合理性至于合法性之上”，绝对不是指科学和政治哪个在上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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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楼] \| Posted: 2008-04-14 15:48

新斋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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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自由、法律这些东东不熟！小古倒是可以简单说说，为什么欣赏希腊的民主，希腊的民主比今天的民主究竟好在啥地方？我对希腊的民主也一向不太感冒，可能是受图哥的影响太深了？

[16 楼] \| Posted: 2008-04-14 15:53

新斋老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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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理”、“法”都太僵硬了。脱离了实践的“理”是无意义的，“说”是“做事”的一种特殊形式。 “任何事情都可以去讨论”，这都是书斋里的哲学家的狂想。什么事可以讨论，讨论到何种程度，为何要讨论，讨论是否成功有效，哪些人可以参加讨论，什么时候可以讨论，啥叫讨论，……，都是依赖于于特定生活形式的。小古同学确实太古典了，太希腊了。

[17 楼] \| Posted: 2008-04-14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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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说今天的民主在某重意义上是一种伪民主，不过很难说现在的民主和希腊的民主相比哪个好哪个坏，古希腊的民主只使用于城邦，在今天根本不可能施行，所以我并不想说那种民主比今天的民主更“好”。正如蒋老师曾经提到过的，一个制度的好坏恐怕与它的现实可行性并非毫无关系，什么样的制度更好这个问题恐怕不能脱离开具体的文化背景来谈。不过我说现在的民主是“假冒”的，指的是它背离了“民主”一词所承载的精神内涵而只保留了其形式。既然“民主”一词来源于古希腊，那么，如果背弃了古希腊民主的理念，那么即便这一新的制度更加“好”，也仍然是冒用了“民主”这个概念。当然，我并不是说现在使用民主这一词语的人不对，概念的内涵总是与时俱进的，说“自然”一词本来只有“自己如此”的含义，并不是说现在就不能用这个词表示“自然界”了。我的“假冒”一说并不带有是非好坏的判断。至于为什么说现代的民主背弃了古希腊的民主，这个问题强哥已经帮我回答了：第一，民主和自由是两回事；第二，对理性的强调是反民主。而古希腊的民主恰恰遵奉着“自由”与“理性”的精神，既然现代意义上的民主已经与自由和理性传统分道扬镳，那么可以说就是已经背离了古希腊“民主”最核心的理念了。另外，“平等”在古希腊人看来并不是一种“追求”，古希腊的精神恰恰是“追求卓越”，“平等”不是目的，而是追求卓越的前提。就好比奥运会就是追求卓越，显示智慧的竞技场，为了要能够更好地显示出自己的卓越，这才必须要求一个平等的竞技环境，只有在平等的前提之下战胜对手，才能显示自己的卓越。而民主的生活方式也表达为辩论和演讲，这些也是公平竞争、显示智慧的形式，而平等投票则是“自由”的结论。而现代的“民主”仅仅是保留了古希腊民主的一点点形式上的特征，即公民投票。但现代人对于“自由”、“理性”、“平等”、“卓越”的看法都已与古希腊人迥异，因此很难说现代民主这个概念是“民主”这个概念之历史的恰当的继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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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楼] \| Posted: 2008-04-14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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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见到讨论这么热烈的场面。错过这次讲座有些可惜了

[19 楼] \| Posted: 2008-04-20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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